文/徐光惠
在我家书房的斜对面,住着一对耄耋老人,因距离较近,透过书房的窗户,便可看见他们在阳台上的活动。
老大爷和老太太都已满头银发,行动也有些缓慢,老两口常坐在阳台上择菜、聊天、晒太阳,恬静而幸福。平时家里很冷清,唯一的女儿住在市区,除了过年过节,很久才回家一次。女儿、女婿带着孩子回家的日子,屋里热闹了许多,老两口忙上忙下,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。女儿走后,家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。
有一天,老大爷突发脑溢血摔倒,最后人是救回来了,却成了偏瘫,坐上了轮椅,生活无法自理。后来,王姐到了他们家。王嫂50岁上下,小个子,其貌不扬,跟平常的家*嫂差不多。听说她丈夫患上了肾病综合征,长期在家里休养,儿子在广州打工,公公婆婆也是年迈体弱,家里的重担全都落在了王姐身上。
第一次见到王姐那天,我在书房写稿,眼睛一直盯着电脑屏幕,写着写着,便感觉酸胀得很,抬眼望向窗外,王嫂正在对面阳台上做清洁,手里拿着抹布,站在凳子上擦拭窗台和护栏,擦过一遍再擦第二遍,手脚麻利,且每一下都不马虎。我家也请过两个做清洁的家*嫂,却不及她这般认真细致,做的都只是些表面功夫,后来索性辞了,一直还没请到合适的钟点工,因此王姐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。
这之后,便常能看到王姐的身影。拖地、收拾屋子,推老大爷到阳台上晒太阳,陪老两口说话、端茶递水,他们有说有笑,就像温馨的一家人。
一天,晚饭后下楼去小区散步。远远的,看见一个女人推着轮椅,女人的样子似曾相识。在上一个梯坎时,她用力把轮椅前轮往上翘,但几次都没能推上去。我连忙上前,一起帮她将轮椅抬上去。这还是第一次近距离看见她,单眼皮,厚嘴唇,鼻梁上还散落着星星点点的雀斑,看上去实在是有些丑。
“大妹子,谢谢啦!”女人对我笑笑。
“没事儿,大姐,你是不是在对面二楼做家*?我经常看到你。”我突然想起来,她应该就是对面邻居的家*嫂。
“哦,你在书房打字哈,我看见过几回,你叫我王姐吧。”“是的,看你做得很细致,你可以来我家做吗?”
“不行呢,大妹子,我家就住在郊区,原来做钟点工,每天白天出来上班,晚上回家,邓伯伯不能走路,邓婆婆一个人应付不过来,女儿又不在身边,我现在是住在他们家。”她说。
“王姐,你看能不能半个月来我家做一次,抽两个小时就行,也不会耽误你,这样你也可以多挣一份钱。”
“大妹子,一个人最重要的是讲诚信,我现在确实需要钱,但我不能为了多挣你这份钱,忘了做人的根本,你说对吧?”王姐一脸真诚。这王姐不但活儿做得好,还是个善良的实诚人。
“王姐,你说得对,是我冒昧了。”我歉意地说。听了她的一番话,让我觉得挺不好意思,同时也对她的人品心生敬意。
一天半夜,老大爷突发疾病不省人事,老太太吓得语无伦次,一个劲抹眼泪。隔壁房间的王姐被惊醒后,一边安慰老太太,一边迅速拨打,争取了宝贵的时间。经过医生全力抢救,老大爷终于转危为安。住院期间,医院跑上跑下,拿药、喂饭,端屎端尿,不知情的病友都以为王姐是他们的亲身女儿。
老大爷平安出院,一家子对王姐充满感激,老人的女儿另加几百元感谢她,但王姐却说啥也不肯收。
“你傻啊?端屎端尿的那么累,这是你应得的,为啥不收?”“王姐,你干嘛不收?家里家外都需要钱呢。”亲戚朋友都劝她。
“我的确需要钱,但我每月领了工资的,照顾他们是我份内的事,大爷大妈对我也挺好,这钱我不能收。”王姐淡淡一笑,那笑竟如此动人。
后来,很长一段时间不见王姐,听说她回家带孙子了,代替她的是一个陌生女人的面孔。
徐光惠:重庆市作协会员,作品散见《人民日报》《人民周刊》《散文选刊》《散文世界》《工人日报》《杂文报》《新民晚报》《三联生活周刊》《雪莲》《中国电视报》《四川*协报》等报刊杂志。多篇作品入选中考阅读试题和作文阅读训练,常规出版散文集《梦回故乡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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